你仍然认为建筑最重要的元素是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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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全球知识围猎计划“第一期——
12名校3年内最有影响力讲座解读系列第8篇：
米兰理工大学 王婧媛
记录 Francisco Mangado
讲座信息
客座建筑师介绍
1. Francisco Mangado © fmangado.es
弗朗西斯科·曼加多(Francisco Mangado)于1957年出生于西班牙纳瓦拉。1982年获得西班牙纳瓦拉大学建筑系学士学位，后成为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客座教授，耶鲁大学建筑系访问教授等。2008 年开设建筑与社会基金会，旨在帮助建筑行业与其他创造性、思想性领域之间的交流。在专业领域，他曾获得诸多殊荣，包括“安德烈·帕拉第奥国际建筑奖”, “特耶内城市建筑奖”等，他的建筑作品，如达利广场项目获得马德里城市规划一等奖，马德里建筑与公共工程奖；2007年的帕伦西亚足球场获得 SALONI 建筑奖一等奖，ENOR 建筑大奖，新公共建筑奖一等奖；2008年萨拉戈萨博览会的西班牙馆获得了第七届 ASCER Ceramic Architecture Awards 一等奖；2009年获得西班牙国家建筑师协会颁发的国家建筑奖；2011年获得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对非英国从业人员颁发的建筑领域特别贡献奖；2013 年被授予 AIA 荣誉奖学金，美国建筑师学会颁发给非美国专业从业人员的建筑与社会领域重大贡献奖等等。
曼加多教授的作品通常要经历长时间的打磨，漫长的勘察与分析，大量的城市元素与历 史文化背景的解读，这些无不体现出他一直以来在建筑设计过程中重视的建筑与城市，与文脉，与历史的关系，让我们看到了他对于建筑类型学的精妙把握与深刻理解，更看到了有灵魂的建筑如何在城市中生长，它们如何源于城市又最终归于城市。
内容导读
我们常常思考对于建筑而言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柯布西耶说：“建筑是在光线下对形式的恰当而宏伟的表现”；米利齐亚说：“任何建筑物都由三个主要因素构成：地点、形式、 以及各个部分的组成。”光固然重要，但建筑本身是承载城市历史，环境特性，社会结构以及自身功能等一系列元素的复杂体，就需要我们去深入挖掘这一切元素所赋予建筑的一种形式，我们甚至要去研究“类型”，那种“先于形式且构成形式的逻辑原则”（阿尔多·罗西）。所有这些告诉当代的我们，成就一个优秀的建筑最重要的因素，是时间。
城市作为人类故事的载体，如同一部传记一般记录着世代的集体意愿与个人悲剧，并以 建筑实体的方式娓娓道来，这本身就比任何一种形式都强大且具有感染力。在其中所有新与旧的会面、公共与私密的对立、社会与个人的平衡都奇妙的发生着且井然有序。我们需要大量宝贵的时间，就是认真去读城市这本传记，并在继续守护这份秩序的前提下记下我们这个时代的趣味与态度，且留有足够的空间让故事继续发展下去，在悠久的历史之后，使我们所营造的建筑一样成为城市某种经久而复杂的力量。
讲座记录
曼加多教授在一开始就针砭时弊的谈论了时下建筑观的缺失： “现如今我们谈及建筑是什么的时候，逐渐失去了我们的意识形态 (Ideology) 。在过去几年建筑教育的过程中，学生进行建筑设计的练习时一个被过度依赖的判断方式是 Speculation，而我要说的是 Investigation。”
教授解释道：“Speculation，换言之就是更加依赖照片与图像这种表象而直观的方式，关注建筑的外观，探索如何寻找一种能使建筑物在场地中，在文脉中，在时代中脱颖而出的语言。人们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图像语言更为直观，而建筑物最表象的表现就是外观，于是外观最容易模仿，模仿优秀的外观最不易出错。而我要说的是，作为学生，你们必须意识到自己有权犯错，因为你们必须要走的更加深入并且去冒一定的风险，所依靠的就是去做充分的 Investigation，就是要在如今图像远比内容瞩目的环境下，在超越图像的一切形式里去挖掘隐藏在文字背后我们逐渐丧失的理念，去探究推动表象形成的内在力量。”
除了 Speculation 与 Investigation，教授另外强调的两个词是 Identity 与 Unity。
在他看来，Identity 是一系列试图通过在场地与背景中脱颖而出而体现个人意愿的代名词，或者说是一系列在场地以及实际情况中追求标新立异的个人意愿的代名词。对于曼加多教授而言，他倾向于运用 Unity 的理念。
与此同时，曼加多教授同样避免去宣扬某一种模式化的 Unity 概念，因为 Unity 本就不是某一种类似原型可以去复制的存在。我认为在这里的 Unity 完全可以理解为阿尔多·罗西在讨论类型学的问题中所提到的“特定的类型与某种形式和生活方式相联系，尽管其具体形状在各个社会中极不相同”。
我们都知道建筑所具有的两个永恒的特征，一是体现美学意图，二是创造更美好的生活环境。曼加多教授在对建筑的美学定义上也有自己的观点，他相信“建筑追求美学价值，但这种美学价值并不只是感官上的。建筑所应体现的美学价值应是，单体建筑的存在能反映出与周边环境的融合与互动，同时周围所有可利用的资源尽可能的帮助建筑物完成其形式与功能上的表达。”
“建筑应是对场地及文脉的解读，并精确体现其中所含各类元素及意义的真实体量。”他提出了他个人在建筑设计中的三大核心原则：“一是建筑与场地的关系；二是如何在节约的前提下组织空间；三是如何将理念物质化。”
作品解读
1.帕伦西亚足球场
2.阿拉维拉市政会议及展览中心
3.维多利亚阿拉瓦考古博物馆
4.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美术馆
帕伦西亚足球场
帕伦西亚是西班牙中部一个非常古老的历史城市，距离马德里非常近。用于建设足球场的场地周围满是民居 (见图2)。
2. 帕伦西亚球场区位图 © fmangado.es
曼加多教授考虑到，一个足球场最基本且显而易见的功能就是踢球。但它同样可以兼具许多并不明显却同样重要的功能，因此在功能的确定上，帕伦西亚足球场被定义为一个公共基础设施建筑，并在其中发展了多用途的空间。在球场的外围和一层能够布置办公室或其他公共用途，且方便人们到达。比赛之余的时间，提供给市民在这里享受公共空间。由于足球场位于民居集中的场地上，其体量的巨大势必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因此它自身采用了较为内敛的方式，外表皮的浅色穿孔铝隐藏了建筑结构，同时又满足了室内外空间的互动，并在整体的风格上一致统一 (图3、4)。
3. 球场一层视线通透的过道 © fmangado.es
4. 球场外表面立面图 © fmangado.es
在形式上，考虑到在现今社会，足球场的意义不仅仅是踢足球，它会成为一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更承载了人们的梦想。再从历史的角度出发，帕伦西亚在历史早期形成了罗马式的城市形态，城市建筑是厚重且低矮的，由此激发了灯塔的设计灵感 (图 5、6)。
5. 灯塔对球场内部照明 © fmangado.es
6. 灯塔极具象征意义的外观 © fmangado.es
球场四角耸立的四座通明如昼的灯塔，一个必要的功能就是为球场提供充足的照明，更为重要的是承担着象征性的角色，像四座耀眼的雕塑一般在入夜之后璀璨升空，在几公里外都清晰可见。这也是在空间和视觉上与巴伦西亚教堂之间建立了沟通 (图7)。
2. 帕伦西亚球场区位图 © fmangado.es
人们日常使用的建筑形式，呈现出一种完全超出功能的魅力。正是这种超出功能的形式带给人们以乐趣和享受，同时也赋予城市某种由建筑实体与情感组成的结构，这种结构又远远比任何形式更加强大有力。
阿拉维拉市政会议及展览中心
阿拉维拉是一座密集且紧实的城市，周围被中世纪的城墙环绕，更加加剧了这种感官体验。
8. 阿拉维拉城市远景老照片 © 讲座现场
9. 历史桥与城堡老照片 © 讲座现场
然而，除了空间质量上的密集，阿拉维拉城市本身的土壤质量表现的更为直观，其有着极高的矿物密度，整座城市就是一块身处于荒芜之中的岩石。特殊的矿石材料出现在城墙中、石桥上等等，这本身就是这个城市的性格体现 (图 8、9)。
10. 展览中心前的广场空间 © 讲座现场
在如此稠密的背景下，任何可造的空间都被赋予了新的价值，或形成对比，或成为边界。于是，广场成为释放内部空间的手段，对外则强调了与城墙的联系 (图10)。城墙外的空间通常用于商业活动，掩盖了最初用于整合城墙内外空间的中空空间。会议中心就在城墙前的开放空间上建立起来，提供城市空间结构以新的方案。
11. 城墙外的开放空间 © 讲座现场
在图11中我们可以看到城墙外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商业区域,而从这一区域到城墙之间 有很长一段距离的真空地带,在这段距离上又发生了什么,这便是核心的思路。曼加多教授 考虑设计一个占地 2500m2 可容纳大约 1500 人的会议及展览中心，去适应周围所有大体量的存在，并在高度上永远低于城墙 (图12)。
12. 展览中心与周边环境远景 © fmangado.es
在项目设计过程中，指导原则是概念密度、占地空间的广泛性以及对现场地形特征的充分利用。镶有花岗岩碎石的地形景观提供了必要的参考。
13. 展览中心与周边环境空间关系 © 讲座拍摄
在图13这个视角下我们可以解读这个区域关于历史的不同层次，各个建筑群都代表了不同的历史记忆及功能差异，但它们和谐而统一的存在着。新的会议中心用新的时代语言记录了这个城市，这个区域特有的密度概念、厚度概念以及复杂性。窗户的元素提供了来自当代的表达，一方面提供给城市新的元素形式，另一方面在空间质量上形成了与老城墙的沟通。
14. 展览中心内部与老城墙的视线关系 © 讲座拍摄
在这一可能下，新建筑在外部空间上之于城市体现为一个新建筑的加入，在内部空间上，这种与历史之间来自视觉、来自情感、来自精神的沟通始终存在，甚至被加强 (图14)。
15. 展览中心与城墙之间的关系 © fmangado.es
在地势平坦的部分，建筑采用了正交直线型的空间作为礼堂与主厅。为了与外观协调，内部大厅采用玻璃纤维夹胶玻璃进行覆盖，生成紧密矿物般而非单纯玻璃那样的透明感。
16. 城墙外的地形景观 © 讲座拍摄
城墙周围斑驳复杂的花岗岩碎片构成的地形景观给了曼加多教授在建筑构型上的灵感与参考，这些元素在建筑构型中被精彩的诠释出来 (图16)。
17. 展览空间入口 © 讲座现场
在图17中，可以看到入口处的建筑轮廓采用了非正交的不规则的切割几何图形构成, 呼应着环境的崎岖与险峻，营造出融入地形般雕塑的形态，这一部分是展览空间。入口外几条景观道路分别与河流，城墙沟通起来，定义了建筑物与河流、城墙之间的开放空间，再现了建筑物与历史遗迹及古老元素在自然空间中巧妙的互动。
18. 窗户材质的外观效果 © 谷德
维多利亚阿拉瓦考古博物馆
曼加多教授在介绍这个项目一开始时便说：“当我们意识到要做博物馆时，就要明确它不仅仅是一座房子，如何到达、如何进入、如何穿过这个空间至关重要。这也是体现一个建筑师价值的时刻，尽量多去研究古典建筑 (如巴洛克建筑等) 如何处理入口的 Sequence。不仅博物馆，任何公共建筑都尽然。”
19. 考古博物馆区位分析 © google map
这座博物馆位于历史城市的历史区域中心，周围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宫殿与古老的民居。在充分分析了城市结构与文脉之后，提出了融入城市的方案 (图19)。
20. 考古博物馆模型，正立面为入口空间，左侧建筑是现存宫殿 © 讲座现场
在这一模型中可以看到曼加多教授故意创造了一个通道作为博物馆的入口，有两个重要的作用，一是使博物馆的入口具有一定的仪式感，其次也强调了旁边的宫殿建筑(图20、21)。
21. 考古博物馆入口处空间效果，清晰可见新老建筑之间的交流© fmangado.es
场地周围是古老的中世纪民居建筑，因此设计了博物馆狭长的一部分体量用以尊重紧邻的中世纪民居，同时围合出博物馆的内部庭院，形成一个完整而独立的内部空间组织。外观上又是一个独立的现代建筑体量 (图 22、23)。
22. 新博物馆与周围中世纪民居的协调 © 谷德
23. 新博物馆内部庭院空间 © fmangado.es
该设计的另一个理念是如何实现作为一个考古博物馆的特点。对曼加多教授而言，考古博物馆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博物馆类型。他认为“考古博物馆蕴含着一种表象与想象之间因人而异的私密关系”。因此如何通过建筑与空间这种物质化的方式建立这种私密性？他的想法是 Darkness。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发现这样一个昏暗的空间？又如何进入到蕴藏历史的昏暗空间？再有，“考古博物馆最重要的元素是什么？不是铜，不是木材，不是石头，而是时间。 是城市中的一切元素在漫长的时间中如何演变，并在考古的方式下被发现,被记录,被纪念。 所以，我们如何体现时间？这是一个非常难而复杂的问题，利用光是能够想到的一种可行方式”。
24. 博物馆立面图，光井斜插入建筑体块 © 谷德
因此，他设计了一个深色的盒子，盒子采用铜为材料，代表了金属真实而隽永的质感。 其内部是完全昏暗的，并且一系列发光的条形玻璃光井斜穿过各层昏暗的空间，营造出浪漫且富于情怀的氛围 (图24)。
25. 永久性展厅空间效果 © fmangado.es
在这样一个昏暗的永久性展厅里，浓黑的四壁与明亮的光柱形成强烈的对比，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感到时间的流逝，感知在历史中倾圮后残存的纪念，以及无数中断的个人命运与世代悲剧 (图25)。
26. 地势较低的一侧立面效果 © fmangado.es
27. 地势较低的一侧立面效果，透过窗型结构沟通城市 © fmangado.es
弗朗西斯科在地势较低的一侧设计了封闭的立面，并在立面上设计了一系列特别的窗型结构。透过这些窗，视线直达宫殿、教堂等历史建筑，再一次将考古博物馆最为重要的主题诠释出来——联系城市的命运，与城市建立对话 (图26、27)。
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美术馆
这是曼加多教授一个很经典的扩建项目。位于西班牙奥维耶多市一个复杂的场地内，包括未来的Velarde宫和奥维耶多住宅。
28. 扩建博物馆区位分析 © 讲座现场
图28中红色的部分是原始的博物馆，由一个精美的文艺复兴时期宫殿和一个重要的民用建筑组成。新扩建的美术馆要覆盖一部分破落的老建筑，位于图中蓝色区域，因此势必要进行一部分拆除。曼加多教授决定拆除所有内部破落的老房子而保留一段立面，因为这段立面位于古老街道的转角处，超过三百年来参与了这个街道的历史记忆，刻画了街道的历史特点 (图29)。
29. 保留立面的街道景观 © 讲座现场
但选择这样做的话，就必须选择设计一个全新的建筑，并且，以旧的立面作为新建筑立面的方式是荒诞的，因此新建筑需要有自己全新的立面。那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新建筑的立面与旧立面之间的空间应该如何处理。并且如果这个狭窄而复杂的空间是重要的，就必须在其中安置楼梯，使新的建筑立面与街道形成连续的沟通。再大胆一些，如果一个建筑有不止一层立面，那么有两层，三层甚至几层立面是不是都可以考虑。
在这样大胆的设想下，曼加多教授最终决定设计“三层”立面。
30. “三层立面”的平面展示 © 讲座现场
在图30中可以看到，咖色虚线的部分是旧立面，其后曲折的黄线部分是建筑的“新立面”。事实上它并不能称作一个立面，而是以有机的形式限定建筑的一个边界，它与建筑内部真正的立面（图中红线的部分）之间有1米的距离。它的存在不是为了刻意创造一个构成形式，而是出于对历史因素的考虑。蓝色部分的空间是美术馆的入口，我们看到的第三层（图中红色）立面才是建筑内部真正的立面，绿色部分的1米空间是建筑的楼梯间。因此当人们从入口进入建筑时，会穿过三层立面，上楼梯时，在视线的两侧分别是新立面与旧立面，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空间 (图31、32、33)。
31. 楼梯间效果图 © fmangado.es
32. 楼梯间与入口交接处效果图 © fmangado.es
33. 室内空间仰视图 © fmangado.es
曼加多采用这种方式，避免了一个重大的尴尬，就是用整个新建筑，碰到旧立面上去，这种粗暴的手段不应该存在，而一般避免的方式，往往都是留出一大段的空白空间。
34. 项目平面图，绿色部分是旧庭院 © 讲座现场
该项目的另外一个亮点，是新建筑与老博物馆的衔接部分。在图34中，蓝色区域是老博物馆，绿色的两部分是庭院，新建筑在与老庭院衔接的部分以完全不同的新手法同样设计了庭院去配合这两部分的公共空间，因此，不仅使新老博物馆在形式与功能上完美的融合，更重要的是强调了文艺复兴宫殿的那部分精美的立面。人们在新的庭院中不仅感受到在同一个公共空间中时间所带来的空间质量的演变，同时可以阅读蕴藏在文艺复兴时期宫殿立面中的完整历史记忆。
最为重要的是，曼加多教授用看似“三层立面”的方式精妙的处理了历史立面与新建筑之间的关系。而当人们置身建筑之中，感官上仍然是一层立面，完全没有影响置身建筑空间之中时与城市的交流，那种来自室内外空间，城市与单体建筑之间，传统而古老的联系与回应依然强而有力，这是令我叹服的地方！
35. 室内空间效果 © fmangado.es
36. 室内空间效果 © fmangado.es
37. 室内空间与城市景观 © fmangado.es
38. 扩建博物馆效果图 © fmangado.es
39. 扩建博物馆与老博物馆、保留立面的联系 © fmangado.es
总结
通过这些案例，我们看到了曼加多教授在建筑设计，尤其是在历史区域、古老城市中做建筑设计时，对于类型学的理解与把握有多深刻，多融会贯通。他既做到了充分尊重历史，又充分表达了新建筑的时代性格，这一系列案例启发我们，新建筑在城市中成长时如何与历史建筑融合，甚至做到使历史建筑注入新的生命力，焕发新的活力。昆西说过：“‘类型’这词不是指被精确复制或模仿的形象，也不是一种作为原型规则的元素。从实际制作的角度看，原型是一种被依样复制的物体，而类型则刚好相反——人们可以根据它去构想出完全不同的作品。原型中的一切是精确和给定的，而类型中所有部分却多少是模糊的。因此我们看到，对类型的模仿需要情感和精神······”
因此，在历史区域、古老城市中思考新建筑时，重复历史、恢复历史、复制历史建筑的比例、构型等等并不是真正的尊重历史， 而是简单粗暴的将历史看成一种原型而对其进行复制和模仿，如此建成的新建筑不仅失去了新建筑本身所应体现的时代印记和时代灵魂，甚至之于城市而言，它破坏了一个城市承载人类社会各个历史阶段发展的真实性，更破坏了建筑作为凝结各个历史发展时期的人文成果，所应提供给城市的丰富度与趣味性。这对城市发展无疑是种灾难。如同伏尔泰说的那样：“如果每一个建筑作品都与城市本身存在直接关系的话，那这个城市就将是乏味的。”
对于历史区域、古老城市中的先存建筑，它们是在一定区域内占主导地位，是经过时间镌刻，在城市中处于经久的，独具纪念性的，达成充分社会及历史共识，其形式远大于功能的，集合意愿的标志。我们必须去考虑，通过某些手段使新老建筑产生联系，并且足够协调（协调并不意味着相似，甚至相同），这便是研究“类型”的意义。也正是我们为什么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些时间都用来干什么。
古典建筑已成为经久而不朽的传奇，就像雅典神庙永远的困在了卫城里，一同变成过去的也许还有古代匠人穷极一生如琢如磨的建造精神。然而现代建筑的故事却还在继续，时至如今在“市场”占据任何行业主导因素的环境里，我们越来越多看到急功近利的复制品在不同的城市空间里周旋，断章取义的模仿在知名与不知名的案例中犹豫徘徊，但这其中也不乏像弗朗切斯科·曼加多一样的建筑师，愿意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深入城市，去解读文脉，去关注无人问津的无名聚落，用现代建筑的手段把它们的故事一样烙下记忆的温度，跟这个城市的历史一脉相承。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英雄的光辉。
想以阿尔多·罗西在纽约的时候写下的一段话结尾：“我想到了大城市和街道以及居住区中的无名建筑，想到了散布于乡间的住房，想到了像圣路易斯这类城市的墓地，想到了生者与死者，想到了还在建设城市的人们。我们也许会冷漠的看待现代城市，但假设我们具有在迈锡尼工作的考古学者的眼光的话，我们就会在建筑物的立面和片段之后，看到人类文化中最为古老的英雄形象。”
作者介绍
王婧媛
米兰理工大学建筑设计与历史专业硕士在读，本科毕业于四川农业大学园林专业。
一个固执的摩羯座，接地气儿的伪文青。爱毛姆也爱严歌苓，爱克莱德曼也爱五月天。 死恋旧还偏爱流浪，体验过在希腊丢光全部财物和证件还乐呵的玩儿了好几天，也曾在 塞纳河畔被穿过埃菲尔塔的夕阳美到泣不成声，在多米尼克佩罗的国家图书馆找到最接近博尔赫斯所谓天堂的模样，也曾在卢森堡一觉醒来想要停下来就此终老一生。信仰卢梭说的：“做一件事不在于得到了什么，而在于自己成为了一个怎样的人。”想继续去走更远的路寻找自己，也想一下子停下来发现其实没有涮羊肉和天津麻花，没有成都火锅和重庆串串的地方，原来都是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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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彭晨